李晨 | 英语语音教学的三部“秘籍”

英语语音教学是一个“国际难题”，中国教师和外籍教师对此各有隐忧。中国教师往往对自身的语音技能不够自信，对语音理论知识和教学实操技能的掌握有所欠缺，因此在有限的课堂时间内还是优先关注语法和词汇的教学。外籍教师也通常存在语音知识和教学法的盲区。虽然外教的语音可用作样板，但外教因缺乏对中国学生母语音系特征的了解，很难做到因材施教，其最终的教学成效和中国教师的相比并无绝对优势可言。

教师畏难，则学生遭殃。教师语音不好会直接导致学生“听不清、读不快、说不出、写不准”等各种问题，学生在各类考试中也会因为语音这一短板而“一罪多罚”。

教发音的中国教师该如何消除自身对语音教学的畏难情绪？我认为教师需要在三方面进行提升：自身语音技能、语音理论知识和语音课堂教学实操技能。我要向您推荐的《英语标准发音教程》、《英语语音语调·从零起点到发音王》和《如何教发音》恰恰是针对这三方面作出系统指导的三本书。

《英语标准发音教程》

作者： 王式仁（主编）

出版信息：高等教育出版社 2012 年

推荐理由：表意为先，重新建构英语语音学习观

很多教师认为教学生发音等于教学生念准单音，甚至教师自己在练习时也只聚焦发音的准确性，这种认识是极度片面的。准确发音确实值得花精力练习，但这绝非影响中国学生发音质量的唯一因素。

学习发音的终极目标是为了恰当地表情达意。以“表意”为导向来审视浩如烟海的语音知识点，可以发现重音（包括词重音和句子重音）、功能词的弱式（又称“弱读”）和语调这三点直接关系到说话人的思想感情能否得到准确的表达，因此这三点是语音学习的重点。

然而，想要学好这三点着实不易。以重音为例，很多老师在课堂上只是提醒学生某个音要读得重一些，却说不清楚怎么读算是重读。本书针对这一教学难题给出了细致的指导，指出只有将音高、音重、音长和音质（即“语音四要素”）综合起来才能恰如其分地突出重读音节，并给出了足量的习题来示范和训练突出音节的方法。

值得称道的是，本书在语调的形式与功能方面着墨甚多，有助于消除“重发音而轻语调”的教学流弊。在实际教学中，虽然“语音语调”经常被并列写在教学目标中，但针对准确发音的语音教学几乎占据了全部的教学内容，对于语调教学要教什么、怎么教，绝大多数教师是没有底气的。鉴于这种情况，本书详解了语调的抒情表态功能、语法功能、凸显功能和交际功能，从表意的角度对不同句型的语调内涵作出了例析，给读者指明了语调教学的方向。

由此可见，本书的特点就是“想人所想、急人所急”。虽然作者王式仁教授是高校老师，且该书的语言风格偏学术，但读者深入阅读就会发现这本书非常接地气，每一个章节都针对中国学生发音的实际困难给出了改进语音教学的实操建议。在讲单音时，本书甚至会具体探讨某个省份区域方言对发音的影响以及改进手段（例如针对困扰云、贵、川、渝、鄂、湘、赣、皖等地学生的 /l/ 和 /n/ 的发音混淆现象，本书就给出了详尽的教学提示）。

此外，本书还着重讲解了爆破音的除阻、元音的长度、连读、同化、省音和节奏等问题，就“对 /p, t, k/ 出现在音节开头 /s/ 后面时发生浊化”等长久以来以讹传讹的发音误区作出了澄清，拓展了读者的教学视野，对重塑“表意为先”的英语语音学习观有莫大的助益。

《英语语音语调·从零起点到发音王》

作者： 张冠林 孙静渊（编著）

出版信息：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 010 年

推荐理由：英美音兼顾，练中得学

语音学习的一大误区是“模仿”。从跟随示范朗读语音，到最终能够将这段语音储存在大脑的长期记忆中并被随时调用，这一过程牵涉的学习环

节非常多，教师应该给予学生细致的指导，绝非仅仅让学生“模仿”就能够实现。我个人提倡的是语音操练的“十二字方针”——“听进去、辨分明、

外化形、内化音”。

“听进去”是指充分顺应和利用人的“回声记忆（echoic memory）”能力，将练习内容的颗粒度减小到回声记忆能够承载的程度，同时保证重复次数，让听到的声音成为有效输入。

“辨分明”是指在单音操练时区别“最小对立对（minimal pairs）”，在句子操练时区分重读音节和非重读音节。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区分度一定要明显。长此以往地进行有意识的辨音操练有助于英语的语音范畴在人脑中扎根。

“外化形”是指对语音口形要领的掌握不能仅停留在识记并描述的浅层次，也不能依赖于任何一位老师的视频示范，而是要通过对嘴唇、舌头、下巴和声带振动的观察和感知，将各个音的口形要领（尤其是“动程”）真正地“练到嘴上”。最终的衡量标准是当学生说起任何一个音时，头脑里第一时间反应的是自己的发音器官该如何协调运作以及自己在发这个音时的口形。

“内化音”指的是脑中的“内部语言（inner speech）”，是外部声音进入到长期记忆后留存下来的“音档”。人们能够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从长期记忆的“音档库”中调用的，而语音操练的最终目标也是将可用的、优质的语音储存到这个“音档库”里。具体操练时，学习者要保证“听进去”，并且让这段语音在脑海里“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最终成为“音档库”中可靠的、可随时调用的素材。

如果从上述“十二字方针”的角度衡量练习语音的素材，《英语语音语调·从零起点到发音王》无疑是合格的。本书中提供的操练素材不仅做到了颗粒度小，便于学生“听进去”，还做到了三个创新：

一是练习材料的种类多样，包括童谣、诗歌、绕口令、谚语、歌曲等，可以激发不同年龄段学习者操练语音的兴趣；

二是对练习材料进行了细致的语音分析与标注，标明了重音、语调、连读、停顿等训练朗读基本功的必备要素，有助于“辨分明”；

三是兼顾了英美音，各种练习材料都设置了“美音提示”这一小栏目，指明了操练美音时需要注意的问题，并随时对比英美音发音的异同。这对于读者深入理解两种发音变体的特征，避免英美音混淆的“杂烩式发音”有很大帮助。

《如何教发音》

作者： 杰拉尔德·凯利

出版信息：人民邮电出版社 2011 年

推荐理由：例析教案，助力语音课堂

教师自身发音好并不意味着能够教好发音。诚如前文所言，即便是外籍教师，如果不懂得语音知识与教学法，也难以上好语音课。一本语音教师的理想教参应该不仅包含语音理论、操练材料，还应对不同类型的语音课型进行举例和分析。《如何教发音》就是一本为语音课堂教学提供实用的理念、技能和活动的教参。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教师有《英语标准发音教程》和《英语语音语调·从零起点到发音王》作为阅读基础，那么理解《如何教发音》中提及的语音理论就非常容易了。我想着重介绍的是本书在课堂实操方面的引领。在本书的第二章，作者提出了语音教学不能停留在对学生课堂上所犯错误的被动回应这个层面上，而应该进行有计划的教学。例如，教师应在课前预测哪些发音问题与课堂上要处理的特定结构和词汇相关，并进行相应的准备。

为了将这种变“被动应对”为“主动计划”的语音教学落到实处，本书中的样课被分成了三种主要的类型：综合课（integrated lessons）、纠音和反馈课（remedial lessons）、练习课（practice lessons）。其中，练习课是专门练习发音的“主动计划”课型，而其他两种课型将语音教学定位为辅助性教学目标，但在具体教学法上也强调主动规划。具体到语音操练课堂活动，本书先是细化了课堂内的“操练”活动形式（包括但不限于串联、配对、替换操练和最小对立对辨析操练），继而介绍了将发音与听力、阅读、拼写等技能相结合的课堂教学活动。

本书中最为出彩的部分无疑是样课的教案。例如，在教授元音时，教师可以把学生分成几个小队，并将一个写有元音音标的贴纸粘在每个学生的后背上。学生在教室里走动，看队内其他人后背上的元音，但不允许直接说出，只能告诉对方包含有该元音的单词。当学生猜出各自背上的元音是什么后，就要把该音标写到黑板上，最先正确写完全部音标的小队获胜。诸如此类的语音教学游戏和活动占了本书一半的篇幅，可谓是语音教学活动的“百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