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兆泉(壮壮妈)
外研社高级编辑
资深新浪博主
曾出版《做孩子最好的英语学习规划师》
(注:本文所有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
作为英语教学者,了解人的大脑是怎样学会阅读的,对我们设计教学活动具有很大的启示。
请看下面的观点,你认为这些观点对不对?
认识3500汉字即会阅读,联合国文件中汉语最短,所以汉语是世界上最先进最科学的语言。
汉语是象形文字,所以学习汉字的时候宜向学生展示图像,让学生用右脑。
美国教学法历史上有“自然拼读法”和“整体语言法”大战,整体语言法因党派斗争原因失败了,自然拼读法其实是很愚蠢的。
这些说法都是错误的。
判断什么教学法最好,我们依据的不应该是民族感情,不应该是想当然,也不应该是政治历史,我们应该参照的是认知学和脑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
认知神经学科学家们利用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扫描(fMRI)技术,已经对人类大脑阅读的机制有很多了解。我们教育者需要学习这些成果。举例说:
语言(听说)技能是天生的,儿童个个都是学语言的天才;而阅读技能并不是天生的,人类阅读的历史只有几千年,大脑本来并没有负责阅读的区域。
学阅读后,大脑把一块本来用于识别人脸的地方改为看字的“长相”了。
然而,这个用于看字的地方,并不能孤立地起作用处理阅读的文字,它还需要同储存字的声音、意义的区域彼此激活、链接。当我们阅读时,大脑必须召集许多各司其职的区域,一起来完成阅读的任务。
我们读一个英语单词或者汉字时,大脑必须把这个单词或者汉字的形、音、义连接起来,才能读懂。
我们读汉语时所用的阅读机制,是和读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等世界上任何一门语言一致的。科学家们发现,流利的汉语阅读者在阅读时,大脑所激活的地方,与其他语言只有毫米之差。这说明,读汉语并不像一些人说的那样“用右脑”,而是和其他语言一样用左脑。
中文不是拼音文字,然而中国人在阅读时,照样需要激活储存声音的大脑区域。这说明,汉字里一些表音的零部件,如马、吗、妈、骂;淘、掏、陶、萄,是十分合理的,能够帮助阅读者阅读。遗憾的是,这些帮助太少了。
由于汉字不表音,而阅读需要激活语音,这就使中文阅读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链接途径——形和音之间的途径。中国学生必须以死记硬背的方式学习一套和语音没有关系的符号,这极大地加大了中文读写的难度,使中文成为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中国学生要花小学六年的时间,把手指写出茧子,才能掌握阅读复杂小说所需要2500~3000汉字。而对比世界上的其他语言,如音形对应几乎没有例外的意大利语,意大利小学生只用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就学会阅读了。英语是拼音文字中最不规则的,英语国家的小学生也普遍在三年级的时候学会了阅读。
从大脑认知的角度,中文是如此的难学,因此很难说中文是世界上最先进最科学的语言。实际上,中文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出现之时科学还不存在呢。让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的文字就是汉语拼音,那么我们中国的学生,在几个月内就会学会阅读,那是什么感觉。学会阅读就能读书学知识,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学生比其他国家的学生读书晚了好几年。中文的难学也使其他国家的中文爱好者学起来吃力得很,挫败感太强,影响了汉语的推广和政治经济文化的交流。
知道了大脑阅读需要激活形与音、形与义两个通道,也就知道了为什么认知学肯定了“自然拼读法”,否定了“全语言法”。全语言法强调语言的整体性,在“认字”方面提倡认whole word,而不提倡自然拼读法那样拆词、一个音一个音地解码;全语言法反对机械操练拼读规则,提倡在有意义的语境下“猜词”。全语言法放弃了“英语是拼音文字,音形对应”这一优势,因此是低效的;即便是猜词,掌握了自然拼读法之后,学生通过语音、语义两个通道一起猜,才如虎添翼更高效。
大致知道了大脑阅读的机制后,对我们英语教师和广大家长来说有什么启发呢?
无论是汉语还是英语,用配图的单词卡、“闪卡”记单词的语音语义(即听说)可以,但对记忆单词的拼写、对学阅读帮助不大。因为大脑对陌生单词的解码不是通过“整体记忆”,也不是通过把一个词的写法和一幅图相连接。在学阅读的时候,过多的图画甚至能造成干扰,影响学生对于文字的识读。
由于我们成年人作为流利的阅读者,在阅读认字方面已经达到了高度自动化,常常使我们误认为英语单词和汉字都是可以整体记忆的,忘记了小时候的我们认字的原理和艰辛。这时候请想象一下,当我们偶然遇到一个不认识的字时,是怎样试图读懂它的。在汉语里,是不是通过偏旁部首(从语义的角度)、某个可能表音的零部件(从语音的角度)、上下文(从语义和语音的角度)推论这个字的语音和语义呢?当没有任何头绪可寻的时候,是不是就无法读出读懂这个字了呢?这说明,认字是需要规律的,规律性越强,阅读就越容易。作为教师,教授规律就是帮助学生阅读。死记硬背抄写十遍是笨方法。
在英语里,这个规律就是拼读规律和词根、前缀后缀等构词法知识。
英语阅读的最佳模式是先输入语音语义,再解码阅读,即先“语”后“文”,听说领先,读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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